第1344章 散靈上人
那光頭青年臉上帶著微笑，但雙眼內卻是隱藏了極為凝重之色，看向王林的目光，隱隱帶著驚駭，他一路跟隨，親眼目睹了對方屠殺仙人的一幕幕，更是看到了眼前之人以下方那化神修士為餌，在這短短半個時辰，連殺上百！
更讓他心神震撼的，則是就連那強大無比的碎涅修士，都在此人面前不堪一擊！
「他到底什麼修為！」
這一切的震撼，在這光頭青年心神掀起大浪，可與這些震撼相比，被王林一語就點出隱藏之身卻是使得他更為震驚，從對方話語中含義去思，卻是早就知曉自己跟隨，這種震驚，已然超出了光頭青年的預料！
他修為儘管並非絕頂，但一身隱藏的神通，卻是登峰造極，傳承久遠，無數年來暗中如閃雷族一般遊走七百萬天地之間，沒有任何一個仙人發現，即便是修為遠遠超過他之人，也絲毫不曾察覺。
即使當年有一個修為達到了天人第四衰之修，這光頭青年也遊刃有餘，在其身後跟隨數月，那修士半點沒有發現。
眼下他口乾舌燥，尤其是身前那散發紅光的閃電，給了他一種此生最大的危機之感，那閃電紅芒每閃爍一下，都會讓他心驚肉跳，他隱隱知曉自己無法閃躲，只需這閃電一衝，自己必死無疑！
而王林冰冷平靜的話語，同樣如同一把無形利劍，從其心神穿透，帶去無盡寒意！
四周一片安靜，唯有那劫雲上傳出的陣陣雷鳴轟轟，汗水從這光頭青年臉上泌出。王林目光始終落在這光頭青年身上，數息的沉默後，眉頭一皺！
看到王林皺眉，那光頭青年心神轟的一聲，立刻毫不猶豫的抱拳，連忙開口：「上仙息怒，下界之民散靈，無意冒犯，還請……」
沒等此人說完，王林右手一揮，立刻把紅色閃電瞬息光芒萬丈，化作一道長虹直奔那光頭青年而去，其速之快，無以倫比！
那光頭青年只感覺眼前紅芒滔天，瞬息中那紅色閃電轟的一聲，從其眉心穿透而過！
那光頭青年身子一顫，噴出鮮血，竟然沒死！有一股浩蕩之力，驟然就從其破開的眉心中宣洩而出，化作一股氣浪環繞在其身體外，在這氣浪環繞下，此人全身修為瞬息散開，一股滄桑的氣息驚天動地！
好似在此人身體內，沉睡著一個震驚天地之魂，此魂之強，即便是極境也無法一次殺死！
「果然如我所料！」王林目露奇異之芒，身子向前一步邁出，右手抬起向著那光頭青年一抓！
那被氣浪環繞的光頭青年，雙眼瞬間清明，透出無盡滄桑之意，在王林來臨的剎那，輕聲開口。
「道友可想要靈念之雷……還請聽我一言！」
王林目光一閃，身子停在半空，冷冷的望著那好似換了個人一般的光頭青年，方纔此人在他眼裡，稍顯稚嫩，但眼下對方的神色仿若是存活了無數萬年的滄桑。
「老夫名為散靈，至今已經存活了數萬年之久，修為到了天人第四衰……」那光頭青年平緩開口。
「如道友眼前這具身體，老夫有九百七十一具，每一個體內都蘊含了我之分神，故而這些分身，在這裡可以如閃雷族修士一樣，踏入星空，且不會被任何人發覺。
我暗中跟隨道友，並無惡意，而是要向道友求救，且做一筆交易！若道友有興，此事對你我均都有利！」那光頭青年望著王林，輕聲說道。
「你知曉閃雷族？」王林神色如常，緩緩說道。
那光頭青年神色透出複雜，點了點頭。
「道友可否與我去一個地方，途中我會告知一切。」
「什麼地方。」王林神色看不出喜怒，平緩開口。
「世界的盡頭……」那光頭青年長嘆一聲，右手抬起向天一揮，立刻天空上的劫雲瞬息消散，與此同時一道印記從其手中閃爍而出，直奔下方獃獃的望著這一切的那渡劫男子，落在了其眉心，使得此人修為立刻被隱藏，不會再引出天劫。
做完這一切，這光頭青年身體外的氣浪收縮，全部融入體內，向著王林一抱拳，轉身虛空一步邁去，竟然直接破開了虛無，離開了這片天地。
王林目光一閃，身子同樣邁步而走，與那光頭青年一同踏破虛空。
「老夫百年化神，感悟天地，觀數次天劫後，漸漸發現這所謂的仙人，似乎並非如祖輩所說一般……因有了疑惑，老夫壓制自身修為，不去達到化神巔峰，暗中尋找一切的答案……」那光頭青年在前方行走，每一步邁出，都破開了一處天地，穿梭在這七百萬天地世界內，向著遠處走去。
王林在其身旁，神色平緩，同樣邁步中穿梭在這七百萬天地中。
一處處凡人都城，一片片星空，甚至春雨秋風，夏陽冬雪，在這一處處天地內閃現不斷。
「可惜我儘管資質不錯，但壓制修為卻是無法長久，在老夫二百餘歲時，再也無法壓制，引動了天劫……那一次降臨天劫的仙人，就是如今閃雷族的大長老……
他當年修為只是窺涅，在其天劫下，我重傷頻死，根本就無法抵抗……但他沒有殺我，而是廢掉我一切修為後離開……
我當時還以為天道有好生之德，一直到許多年後才知曉，他留我一命，是讓我有繼續修鍊的機會，如此，也就有了誕生念雷的可能。」那光頭青年聲音苦澀，行走中輕聲道。
「但他卻沒有想到，我不但重修回修為，更是在那一次天劫中，明悟了天地變化，以這七百萬天地的存在，藉以壓制修為，更想出了一個可以使得我修為越強，但卻不會引下天劫的神通！」光頭青年平靜的開口，目露追憶。
「散靈於各個分身之中。」王林看了對方一眼，平緩說道。
那光頭青年點頭。
「我以散靈之術，把超過化神的修為融入他人體內，以這種方法，在一千年後，我修鍊到了問鼎……而我的分身，也有了九百七十一人！
九百七十一，是我散靈極限，無法超過，於是我另想辦法，以每一個分身為主體，再次施展散靈之術……九百七十一個分身，每個分身全部散靈，各自又擁有了九百七十一個再分身！
在這不斷地循環下，我修為慢慢的增長起來，直至達到了凈涅……」那光頭青年說到這裡，嘆了口氣。
他與王林二人均都是大神通修士，行走中破開天地，不斷的穿梭之下，漸漸走的越來越遠。
「到了凈涅之後，我開始追尋當年的疑惑，我想要知道，這天，到底是不是天，這地，又是不是地，這仙界，是否真的是仙界，這仙人，又到底是不是仙人！
我要追尋自古流傳下來的傳說，自古祖輩代代傳承下來，對於仙界的描繪與渴求！只是我儘管修為到了凈涅，儘管分身都有了不弱的修為，但卻始終無法離開這七百萬天地，只能在其中穿梭，進入不了星空之中，有一層無形的隔膜籠罩，我當時的修為，破不開！
於是，我想出了一個方法，操控我無數分身，陸續越過化神巔峰的界限，引動天劫！當時這七百萬天地中一小部分天劫，都是我以分身引發！
每一次天劫出現，我都會在一旁觀察，漸漸的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隨著一次次的天劫，我明白了一些事情，但同樣的，也被我所明白的一切震撼！
我無法相信，我所存在的世界，竟然是別人製造而出，我無法去相信，我的一切生命，在別人眼中，只是螻蟻，只是為了搜集念雷而存在！」
王林沉默，聽著那光頭青年的話語，眼中隱隱露出複雜。
「我迷茫了，彷徨無助，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一些人，但沒有一個相信我……甚至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，我不願去相信這一切是真的……我寧願自己什麼也沒有發現，寧願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……
那數千年，我渾渾噩噩……直至有一天，我看到了兩個仙人交戰，其中一人死亡，屍體從天空落下，衰落大地……我站在那屍體面前很久很久，直至屍體腐爛，直至一切都消散，我仰天大笑，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，那屍體，哪裡是什麼仙人，那是與我一樣的……凡人修士！
從那一天起，我不再渾噩，我告訴自己，我要破開這天地，我要衝出去，看一看天之外，是什麼，看一看我的萬年的猜測，到底有多真！」那光頭青年眼中露出激動，這番話語，他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說出！
「我開始修鍊，每一個分身之外九百七一個再分身同樣施展散靈，在這不斷地分身修鍊之下，時間流逝，但我心中的憤，卻是越來越濃……直至我修為達到了碎涅！直至就連我的一小部分分身，也都達到了凈涅、窺涅！我終於破開了這天空的牢籠，踏入進了星空之中！」